“抗沙英雄”沙蒿?

“抗沙英雄”沙蒿?

也許有人會問我,為什麼突然間說起沙蒿這個不起眼的植物了呢?不久前,我去呼市出差,遇到我一個在內蒙古農業大學教書的同學,問到他最近的工作情況時,他告訴我,他的實驗室正在給沙特培養沙蒿苗,準備在那裡大面積推廣。聽了同學課題的介紹,我很好奇,很想到他的實驗大棚裡看看。

在大棚裡暖暖的氛圍裡,滿眼都是綠色的小沙蒿苗,一畦一畦的,像穿著綠色紗裙的美麗少女。我不由得在心裡想:這就是我們平常見怪不怪的那個沙蒿嗎?這就是被人們譽為“抗沙英雄”的沙蒿嗎?

我猛然間對沙蒿產生了聯想,多麼美的植物,雖然它不起眼,但它時時挺著高傲的頭,像倔強的“美人”。

沙蒿對於我們從小在鄂爾多斯生長的人來說,是甩不掉的生活記憶。不論你走到哪裡,沙蒿就像是一個影子與你相隨。

我出生在杭錦旗錫尼鎮的武裝部大院,在我的童年生活中,父母和哥哥姐姐們一到星期日就到後沙樑掏沙蒿,背沙蒿,充當灶火的燃料,每家門前都有一個“柴火垛”。隨著自己的長大,我也加入到掏沙蒿、背沙蒿的行列裡,享受著沙蒿帶來的生活樂趣中。

那時候,一到星期天,院裡的小夥伴們相約,帶著鐵鍬、麻繩,還有媽媽準備的水和乾糧,一起向後沙樑進發。男孩子們在沙樑上瘋跑,宣洩著永遠都釋放不完的活力;女孩子們則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,笑聲吼聲在空曠的原野裡迴響。

一會兒,在年齡大點的男孩帶動下,大家開始了掏沙蒿“競賽”,男孩子們卯足了勁在前面掏,女孩子在後面把掏起來的沙蒿抖去根部的沙土放好,一堆一堆的。然後,把麻繩套個U形展開,將掏起來的沙蒿根部對根部的擺齊放好,垛成垛,捆好之後,相互幫助背到背上,凱旋而歸。

每每回想起這快樂的時光,總能記得沙蒿給我們幸福。

沙蒿給我最震撼的記憶是1970年,那年的夏天父親去蘭州開會,順便去看他的老戰友。母親說帶上老兒子吧,讓他坐坐火車,父親答應了。就這樣我帶著既興奮有好奇的心情,隨父親到包頭乘上了從包頭到蘭州的火車。當火車行至杭錦旗、鄂旗鹼櫃境內時,鐵路兩旁的沙丘上都是一個一個的格子,煞是壯觀。我問父親那是幹什麼用的?父親說是防沙帶,阻擋流沙對鐵路的侵害。父親說,包蘭鐵路是我國第一條沙漠鐵路,鐵路沿線自然環境多變:沿線乾旱,風多雨少,氣候乾燥;氣溫變化大,夏季酷暑,氣溫高到零上30攝氏度;冬天嚴寒,低至零下40攝氏度。特別鄂爾多斯沙漠地帶,風沙季節長,時常昏天黑地,漠風狂嘯,飛沙走石。為了保護鐵路的正常執行,沿線的鐵路工人和農牧民們就想出這個辦法,防風固沙,保護鐵路,沙蒿就是這場鬥爭中主力軍。

聽著父親的講解,我望著車窗外那隨風搖曳低矮的沙蒿,突然感到它是那麼的高大,那麼的堅強,用瘦小的身軀抵擋著風沙,像戰士忠實的堅守著崗位。從那以後我對沙蒿有了新的認識。

我曾經一度產生過對沙蒿的探究,你看,到處生長的沙蒿不受地理環境的影響,只要適合就可以生存,它們一簇一簇的抱成團,相互支撐,相互依偎,抵抗著雨雪風霜的侵擾,抵禦著流沙,一動不動。冬天的灰白是它的盔甲,夏天的翠綠是它本色。春去秋來,沙蒿就那樣默默地為我們守護著家園。鄂爾多斯的天藍水清也有沙蒿的巨大貢獻,讓我們善待這倔強的“沙漠美人”。

這是自然的饋贈,也是沙蒿的堅守,能讓我們有幸得見這一神奇的存在。一座堅固的沙蒿堡壘,要歷經數年時間的持續累積與堅韌歷練才最終成形。它的站立與守望,表達了人類對自然的樸素情感,也見證了生命對自然的無盡依戀。